“重新填装所有武器,利用声纳系统再次进行全方位扫描。供电比例一比一。”
我对凤华下了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后,跌坐在地板上。
“辛苦了。”
“啊啊,谢谢……”我看着潜水钟球面上巨大的裂缝,“希望菲利普船长能看在我救了他们一命的份上放我一马。现在能够联系到黑岩她们么?”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太深,想要联系到黑岩不太可能,但是可以使用潜水钟所使用的发信器,但是有被货船控制室监听的风险。”
“……是嘛。”我解除了我的面罩,把头靠在我刚才几乎要掰断的操纵杆上,开始呼吸潜水钟中释放的氧气。现在只觉得浑身绷紧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需要一段时间我才能再站起来。
“鱼雷装填完毕,火神炮炮管冷却完毕。”凤华的声音听起来开始变得遥远了,“现在将全部电力供给声纳搜索系统。”
“增大识别精度和广度,我连一只鱼都不想漏过去。”
“结束之后有什么想做的么?”
“现在上边没有水下这些杂碎的骚扰应该能很快就能摆平剩下的杂鱼了吧,所以现在逃跑是最佳的时机,如果船员和军队弄明白我们不属于任何一方的话,很可能会延误我们已经很紧张的时间表了,还有……我想吃螃蟹。”
经过十分钟的再三搜索,凤华表示我们周围的海域的确是不存在任何威胁之后,我向控制室发送了上升请求,随着钢索再一次发出卷动的声音拉动潜水钟缓缓上升时,我保证了潜水钟中的气体占据潜水钟内空间百分之百后,我打开了位于潜水钟底部的紧急逃生闸门,给凤华穿上隔温服后把她背在了背上,从舱室跳下了水中,回身将逃生闸门关上了。
“你是打算游到亚洲大陆么?”
“如果能源足够的话,我的确想。”我启动足部的喷射系统,开始向着海面上浮,“不过我还是希望黑岩能和我想的一样,现在已经确实掌握了一艘救生艇或者其他载具了。”
我向着水面游去,但是刻意拉开与货船的距离,既不想被人类发现,也不想碰上哪个落单的杂鱼节外生枝,“凤华,到达海面后立刻和黑岩联系,通知她……”
一只巨大的拳头突然从海面上直伸下来,抓住了我的脑袋,把我直接拉上了海面,等覆盖在面罩上的水渍退去后,眼前正是黑岩的脸。
“通知我什么?”
“额……”我移动着视线,看到黑岩,白岩都坐在了我身下的这艘护卫艇上,而力量正站在我身后,手里握着我的脑袋,“……没什么。”
被力量直接放在了塑料座椅上,我环视这艘护卫艇,没有血迹,没有弹孔,也没有其他有争斗的迹象。人类就这样把这艘船绑上圣诞节缎带送到黑岩手里了?
我疑惑的看着黑岩:“我在下面炸螃蟹的时候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
凤华从我的后背跳了下来,摇摇晃晃的在船舱晃了一圈:“看样子没什么陷阱或是炸弹之类的……但我也没看到缎带。”
“拜托,凤华,你要读懂玩笑话。”
“我可不想让你那些垃圾俏皮话占据我的数据库哪怕一点点的地方。”
力量依然不发一语的和白岩一起坐在驾驶室的位置,这一幕似曾相识,让我回想起了和她们两个一起去救黑岩的那段日子。
“在你搭乘潜水钟下潜之后,我把力量和白岩射手从水里拉了出来,用仅剩的一条救生艇把落水的士兵救上了船。可能是你吸引了水下的启示录的注意,没有护卫艇再次被击毁。我们和人类一起消灭了剩余的杂鱼,然后回到了甲板上。”
“……就这么回去了?”
“我知道就这么回去很不妥,被发现是偷偷上船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的。但我们不知道你在哪里,并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
“如果你先一步被人类逮捕的话,我们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救出来。”
“……这样啊。”我低下头,突然觉得很感动,“谢……”
“当然了。”在我的道谢还没说出口,力量突然说道,“凤华的能力是我们不可或缺的。”
“我是附属品嘛?!”
“你是人形购物车……”
“力量,明明说要先把夜狼救出来,就算是杀光人类也无所谓的。”白岩突然打断力量的话,歪着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那是……!!”
“好了好了。”黑岩平静的脸上也有点盖不住微笑。“我们回到甲板上,正打算视情况决定下一步时,我们突然被船长发出广播去往下层船舷,在哪里等着我们的就是菲利普船长本人和这艘船。”
“很硬朗的老头,是吧。”
“恩,很慈祥的老人。”
慈祥?!我回过头看向货船的方向,一定是被黑岩她们姣好的面容打动了吧,这老色鬼。
“他让我们乘着这艘船走,我们一开始以为是陷阱,但是他说:‘相比于让你们和那些臭当兵的拼个你死我活毁了我的船,还是让你们快点离开比较好。’接着指给我们一个方向,说‘那个浑身黑色装甲的家伙往那个方向去了,你们开这个应该能在他冒出水面之前就找到他。’”
“他是怎么知道……”
“我们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他只是转过身留下一句话就走掉了:‘那个臭小子毁了我的心肝宝贝儿,他就算有胆回来我也要拆了他。’”
“虽然不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姜果然是老的辣啊……”
“似乎我们偷偷上船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发现了。”凤华把自己连接在这艘船的控制系统上,“菲利普船长也好,法鲁尔上校也好,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像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一样对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
“能在这个逐渐崩溃的世界活到这个岁数的,没有些强大的能力是不可能吧。”黑岩眯起眼睛望向护卫艇前进的方向,乌黑的发梢被海风掠起,黑岩抬起右手拨开吹到脸上的发丝,看到黑岩的这个动作我才猛然意识到长久的战斗以来,我都快忘记了黑岩那作为女性的魅力,我专注于黑岩腰间的长刀和巨炮太长时间了。我顺着黑岩的视线望去,耀眼的阳光驱赶走了来自北方的寒流,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平静无风,缓和的就像刚才的袭击只是一个噩梦一样,就像这个正在硝烟弥漫的世界只是一个无聊的科幻电影一样,我开始想象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白日梦,我们都是普通的人类,没有战斗,没有无尽的启示录士兵,没有流淌血液的伤口,没有目光所及的尸体,没有任何一个把这个蓝天下的土地变成一片焦土的要素,我们只是一群无所事事的享受着和平的人类,向着某个胡说八道的旅游杂志介绍的海岛前进,如果……
可惜没什么可如果的,现实就是现实,就像远方若隐若现的岛的轮廓一样摆在我的面前。越过几座岛,再航行同样的距离,我就会踏上完全陌生的亚洲大陆,然后弄明白黑岩这么急匆匆的把我赶上路到底是为什么。
“……直接送给我们一艘护卫舰,希望菲利普船长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那些士兵了。”
“他能对付的。像他那种老狐狸还有摆不平的事么?”
“希望没有吧……毕竟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还要处理呢。”我看向黑岩,深邃的蓝色瞳孔几乎将我吸了进去,“希望明白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夜狼,你不信任我么?”
“我愿意和你背对背死掉。”我用尽全身力气无视了力量投过来的足以杀掉我的杀意波动,“但是太多事情让我分心了,我的记忆,灰烬哀鸩……尤其是现在的世界如何了,我感觉我的消息闭塞了很久了。”
“很快这些答案都会出现在你面前的,”黑岩看着我说道,平稳冷静的声音像晨风吹散林间的薄雾般安抚了我心中焦躁的感觉,“专注于接下来要走的路,我相信你会再次站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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